我讀 «投行分析師的叛逆宣言» (上)

這本書名中所提到的 “投行" 是指作者任職的投資銀行 – 瑞銀. 做為銀行研究部主管的張化橋先生, 對投資大眾講了些不中聽的實話, 也就無怪乎他自稱是 “叛逆" 了.

因為香港的用語和我們的習慣有些不同, 在此先做個翻譯:

1. 市盈率 (price earnings ratio = PER = PE) = 本益比

2. 市帳率 (price to book ratio = P/B = 市值 / 淨值) = 股價淨值比

3. 有形資產回報率 = 【盈餘 + 折舊費用 – 營運資金 (即資本支出)】/【總資產-無形資產】x 100

相當於股東權益報酬率 ROA 的分母中減去無形資產.

4. 企盈率 (= EV / EBIT) 

5. 企業價值 (= enterprise value = EV) = 公司市值 + 負債

6. EBIT (= earnings before integresr and tax)  = 稅前與分派股利前的營運利潤

本書的第一章 “分析師算什麼?" 描述了分析師本身的限制, 以及常犯的七大錯誤:

1. 迷信名人效應.

2. 過份看重一次性的利好或不利因素.

3. 疏忽了 “企業主對業務的監控能力".

4. 喜歡忙碌的公司 – 特別關注發行新股, 債券, 可轉債, 進行併購的公司.

5. 期望過高, 導致回報過低.

6. 過份輕信公司管理層和專家.

7. 這山望那山高

雖然分析師自承許多短處, 但是他還是做了個預言, 認為 2009~2010 甚至未來十年 (從 2009 開始) 香港會有個大牛市. 理由是:

1. 全球經濟增長率放慢, 投資機會減少.

2. 利率永久性下降.

3. 存款利率下降.

4. 各國政府的高負債加上低利率.

5. 資產價格上揚, 市盈率提高.

6. 香港的通膨與利率均低於中國內地.

基本上, 作者的思維堅守 “低利率 ⇒高本益比" 的思路. 掌握此點就知道作者在想什麼了. 幫本書寫 “序言一" 的林少陽先生就畫了一個圖, 表示 1997 年香港利率最高時 (10%), 股價淨值比的 “波鋒" 是較低的 (2.5 倍).

個人認為, 這或者可以解讀為利率過高, 所以股價漲不上去. 不過, 台灣政府用利率政策拉抬股市往往無法立即見效, 直接去護盤才能看見效果, 可見利率政策也不能完全左右股市. 反之, 股價更是不可能影響利率的高低.

本書的第二章叫做 “傻瓜戰勝市場的訣竅". 作者的訣竅, 簡單地說就是買股票指數 (指數型基金), 加上 50~70 支的中小型股票. 此時的注意事項包括:

1. 不要一口氣買 50~70 支, 而是慢慢買齊.

2. 要做資產重新配置.

3. 要避免管理有問題的公司.

4. 利潤增長率非常重要.

5. 不要預測匯率或是商品價格.

類似巴菲特的觀念, 張化橋先生主要長期持有, 以合資創業的心態來買股票. 不過作者有個觀念很特別, 那就是不特別重視品牌, 因為很多品牌的價值並不如想像中地高.

投資股票要有護城河, 巴菲特也這麼說, 但是以下幾種狀況不能是為護城河:

1. 產品好.

2. 市場佔有率高.

3. 經營團隊優秀或執行力強.

作者認為上面的東西都不能算是護城河, 真正的護城河是:

1. 品牌被認為優秀或是可靠.

2. 產品無法替代, 叛逃要付出代價.

3. 有明顯的網絡效應. 類似上下游關係之類的.

4. 因為某種經營特性而擁有特別低的成本 – 包括壟斷.

當然護城河也可能乾涸, 所以投資人必須自行留意.

具備自然壟斷特質的公司最值得投資, 作者認為這是第一類的公司. 第二類的公司是曇花一現型的一代拳王或是 XX 概念股. 至於第三類是疲於奔命的公司, 例如高科技業. 永遠必須投入資金去維護地位, 很難長期享受到成果.

因此, 作者推薦的投資標的當然是第一類公司, 包括零售股, 地主股 (有土地的公司, 非營建公司), 自然壟斷股, 與自然資源股.

作者在本張引用了格林布拉特 (Joel Greenblatt) 在 <股市穩賺> (The Little Book That Beats The Market) 中提到的神其投資法, 在此也簡單地描述:

把所有上市公司依據這兩個條件排序 :

1. “有形資產回報率" (returns on tangible capital employed), 愈高愈好.

2. 企盈率, 愈小愈好.

把兩項排名加起來, 就可以選出投資標的. 據說效果還勝過標普的指數. 如果大家嫌這個指數很難算, 可以用 ROA 取代 “有形資產回報率", “市值營收比" 和 “負債比率" 模擬 “企盈率".

  

我讀 «現在, 該進場了嗎?» (上)

看完了別冊, 終於進入 “現在, 該進場了嗎?" 的本文. 這本書的重點, 在於提示大家如果去解讀財務報表. 作者認為, 財務報表不要只看表面, 要把損益表、現金流量表、資產負債表互相比較, 才能夠得到立體的全貌. 畢竟, 本書的第一章的標題就開宗明義地說 “損益表看不出真正的損益“.

當初若不是 Keroro 做假財報, 把侵略藍星的經費都拿去買鋼彈模型, 說不定地球早就被 K 隆星人占領了. 所以財報不可盡信~~

在解讀財報的時候, 必須兼顧會計師與證券分析師的角度. 然而, 會計師有三個理由不會揭露公司的財務真相:

1. 時間有限, 人手不足. 時間到了, 會計師事務所總是要結案.

2. 會計師只是會計專家, 不見得懂這個行業.

3. 簽證會計師拿得是公司給的酬勞, 拿人的手短, 所以只要是合法的利潤造假, 會計師也會睜一隻眼, 閉一隻眼.

同樣的證券分析師也有理由不會完全說實話:

1. 趕時間. 只要財報一出爐, 分析師馬上就要評論, 所以不可能追究到細節.

2. 證券分析師和投資銀行可能都是一家公司的成員. 總不能投資銀行說買, 分析師卻說賣.

3. 證券分析師的客戶大部分都是投資人, 如果分析師為公司寫的分析報告指出某家公司不值得投資, 但是分析師先前又推薦過這檔股票, 就會自打嘴巴!

基於上述的理由. 雖然一家公司的財報既經過會計師的簽證, 又有證券分析師的加持, 也不見得就沒有問題. 因此作者就寫了這本書, 希望大家自立自強, 能夠自己看懂財務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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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 "現在, 該進場了嗎? 實例活用"

這個實例活用的別冊附在勝間和代的 “現在, 該進場了嗎?" 這本書裡面, 其內容也摘要在 Smart 月刊 2009 年 1 月號裡面. 我就是翻了 Smart 雜誌才去買這本書的. 先撇開作者不談, 吐槽一下這本書的原名是平實的 “決算書の暗號を解け“, 而非近來流行的誇大聳動中文書名, 我來導讀一下別冊吧!

這本別冊是作者是吳君質先生, 有別於本書真正的作者勝間和代. 如果沒有特別指出, 後文的作者就是指吳先生. 他的選股原則有 ROA (return of assets) 和權責發生額 (accrual) 兩個. 前者近似於巴菲特的最愛 ROE (return of equity), 後者近似於現金流量. 差別何在呢?

ROA = {稅後淨利 + 利息費用 x (1-稅率) }/ 總資產

ROE = 稅後淨利 / (總資產 – 總負債)

因此像是負債累累的雙 D 廠, 其 ROA 一定是很低, 但是 ROE 就相對高. 以友達光電為例, 民國 92 年的 ROE = 18.26%, ROA = 11.51%. 今年的話, 財報出來應該會看到更懸殊的差異. 因此, ROE 反映更多 (舉債) 經營能力, ROA 反映更多以錢賺錢的能力.

權責發生額 = 稅後淨利 + 非常損失 + 停業部門損益 + 會計原則變動累積影響數 – 營業現金流量 (一般記載為 “營業之淨現金流入“).

因為一般的現金流量可能沒有辦法記載到某些帳目尚未完全核銷的細節, 所以作者認為權責發生額比一般的現金流量更為精準, 能夠檢驗出一家公司是否在損益表裏頭認列了太多尚未轉換為現金的的利益 (損失).

這個指標的特性, 是負數較好, 至少不可為正數. 也就是說, 稅後淨利奇低, 但是營運活動的淨現金流入很高, 作者認為是好, 並認為這樣可以反映本業的得失.

查看許啟智先生的 “財務報表一日通", 現金流量包括營運、投資、融資三大塊, 營運現金流量的增加, 亦可以代表資產的減少、現金的增加、應收帳款/票據的減少、短期投資的減少、負債減少. 後兩者被權責發生額所排除, 所以的確是反映本業的現象, 但是稅後淨利愈低愈好真是匪夷所思啊!

把 “稅後淨利 – 營業現金流量" 就可以反映公司是否值得投資嗎? 若是把金融業放進來評比, 金融業的錢可是大把大把的進來, 稅後淨利卻只有一點點, 甚至於虧損. 這樣金融業不就穩居投資標的之冠了嗎? 這本別冊因為 “金控公司並無 2008 年第三季的季報", 所以未把金融業列入, 不知道是否有助於自圓其說呢? 哈! 

另一個比較奇怪的是, 作者把股票按照產業別分成好幾類, 並且推薦相對優質的股票. 試想, 如果以上的方法確實可靠, 應該是不分產業別都可以使人獲利. 硬是把整個產業連前幾名都列出來, 未免也太分散作者自己的風險了.

總之, 根據產業別、權責發生額、ROA 三者的順序, 作者挑了 26 檔股票進入第二關的篩選. 第二關的篩選標準, 就是書上勝間和代所提到那一些, 加上別冊作者吳先生的觀點, 總計這 26 家公司有 18 家被低估, 8 家被高估. 至於何謂被低估, 吳先生的標準也很妙, 上市公司的本益比以 10.20 倍為標準, 上櫃公司以 9.99 倍為標準, 凡是本益比高於平均就叫做被高估、低於平均就叫被低估. 為何上市上櫃的公司, 高低估的標準還可以不同呢? 上櫃公司的本益比低是因為市場較小, 大家不願意花大錢買小公司, 這和市場評價高低無關啊? 凡是上櫃公司, 幾乎都是低估吧!? 倒是勝間和代的矩陣判斷法比較直覺可信, 那些市場評價低、但是會賺錢的就是投資標的.

然而, 吳先生也有令我敬佩的地方. 因為他吐槽了台灣大哥大、奇美、友達、燦圓、金寶等公司有美化帳面的嫌疑. 甘冒大不諱提出反對意見的人, 還是很不簡單. 如何看出美化帳面呢?

1. 前一年大舉處分及報廢固定資產, 產生損失. 第二年相對處分與報廢資產少得不成比例. 製造出這樣的財報, 就是為了向外籌措資金.

2. 要向銀行借到錢, 除了有理由還是不夠的, 另外要做出後一年的獲利奇佳的財報才可以. 哪裡可以看出獲利不對呢? 可以從營運現金流量和銷貨收入的比例來觀察, 如果現金似乎流入很多, 但是銷貨沒有等比例的增加, 可能就是隱藏在存貨增加, 應收帳款/票據增加這幾項裡面. 所以生意看似做得很大, 但是東西沒有賣出去、錢沒有收到.

3. 增加營業現金流入的法寶還包括: 認列子公司的股利. 因為子公司的股利收入列在長期投資底下, 所以其股利有現金流入的性質. 依會計原則, 被投資公司的現金股利不做母公司的股利收入, 也不列於損益表.

4. 不健康財報的特徵:

(1) 產品價格持續下滑, 但銷貨成本率沒有跟著下降.

(2) 關係人交易金額太大.

(3) 未提列存貨跌價損失.

(4) 營業淨利與銷貨收入不成比例. 銷貨收入變少, 但是營業淨利相對增加的原因有很多.

如果是用做帳的方式, 可以做在 “減低銷貨成本". 如果看到存貨增加, 沒有賣出去的東西當然不需要銷貨成本. 再遠一點, 就可以做在應收帳款, 當作已經賣出去了, 但是還沒收到錢 (也不一定會收到…)

(5) 員工分紅與董監收入費用化之後, 營業淨利應該會下降. 若是沒有下降, 反而值得存疑.

(6) 借款、發行可轉換公司債、私募普通股來買賣股票.

(7) 營業現金流量與貨收入不成比例. 造成現金不流入的原因, 可能就包括關係人交易、存貨增加等等.

(8) 借款不斷增加, 但現金餘額下降 (營運現金 – 投資現金), 此時的獲利相對可疑. 此時有可能是為了持續借款而製造獲利的假象.

(9) 現金股利收入過高, 但買股票的錢卻來源不清. 其中包括有錢不還債, 卻繼續舉債的可疑徵兆.

至於比較穩健的公司, 大致上都會把投資現金流量控制在營運現金流量之下. 好比一個月薪 3 萬塊的人, 只做 1 萬的投資算是積極了, 但是投資 5 萬就是瘋了!

在營運現金與營運淨利的比較方面, 如果營運現金較營運淨利為高, 可能表示公司把錢拿去買設備等等. 如果這些設備折舊很快, 公司的營運又不成長, 那麼業績只會愈來愈難看.

嗯, 關於別冊就介紹到這裡, 看得好累喔, 休息一下再戰本書的主要部分. 看看 19 歲就破紀錄考上會計師的"女黑川康正"- 勝間要告訴我甚麼?